末代捉鬼人 第六十三章至第九十三章

第六十六章 返回老宅

最后,我太爷对地上那家伙说:“小爷今个儿高兴,给你这厮留个念想儿,叫你这辈子都忘不了小爷。”
说完,我太爷抬起脚,一脚蹬断了那家伙一条腿。
这一次,我太爷祸闯的太大了,那家人在开封府里有人,陪多少钱都不行,非要打断我太爷两条腿不可,就连我高祖母的二哥出面也护不住我太爷了。
当然了,我太爷天不怕地不怕,还放出狂话说,叫他们来吧,看谁把谁的腿打断。
我高祖父当然不能任由着我太爷胡来,带着重礼到那家人府上登门谢罪,求那家人放我太爷一马,但是去了几次都碰了硬钉子。
眼看事情没有缓和的余地,我高祖母背着我高祖父,私下里给了我太爷几百两银票,让我太爷返回三王庄的老宅子躲祸。
我太爷一开始不乐意,我高祖母劝他说,等过一阵子,和我高祖父一起搬回三王庄,以后不在尉氏县这里住了。
我太爷一听,这才答应离开,其实我太爷早就想离开这块伤心地了,只是舍不得我高祖父和我高祖母。
我高祖母还刻意给三王庄的现任村长写了封书信。
三王庄现任村长,就是之前那位村长的大儿子,比我高祖父大几岁,六十岁出头,这时候在村子里威望也挺高。年轻的时候,村里人都管他叫王老大,跟我高祖父关系很好。
之前那位村长,也就是现任村长的父亲,在我太爷十二三岁的时候过世了,当时就是这个王老大赶来尉氏县给我高祖父报的丧,我高祖父带着我太爷回去吊的唁。
我高祖母信里除了一些客套话以外,把我太爷在尉氏县这里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下,希望王老大能给予我太爷一定的照顾。
自从我高祖父全家搬来尉氏县以后,在每年的清明、七月十五、十月一,我高祖父都会带上我太爷回家给父母和师傅上坟烧纸,再在老宅子里住上几天,打扫一下屋子和院落,然后带着我太爷拜访一些老朋友,因此,我太爷对老宅子和回三王庄的路并不陌生,对于三王庄那些村民也不算陌生,特别是这个现任村长王老大,我高祖父每次回三王庄时,都会带着我太爷上他家串门,我太爷也会亲昵的喊他一声“王大也”。大也,也就是大伯,很久以前就提到过。
就这样儿,我太爷带着几百两银票,从蔡府牵了匹快马,只身一人,连夜逃往了三王庄。
临离家时,我太爷把装着“三火令”、“五雷令”、“两仪阴阳剑”的包袱带在了身上,主要是想拿那把“两仪阴阳剑”,令牌、符咒只是被他一股脑捎带上了。
等我太爷快马加鞭赶了两天一夜的路,来到三王庄的时候,天色已经擦黑儿。
这时候的三王庄里,很奇怪,灯球火把亮子油松,照的满村子通亮,街上人也挺多,聚在一起敲锣打鼓、吵吵嚷嚷,不知道在干啥,好像村子里发生了啥大事儿似的。
要是搁着我高祖父,这时候一定会到近前问个明白,可是这时候是我太爷,打骨子里来说,我太爷对三王庄这村子没啥感情,再加上他这时候又累又困又饿,没那闲功夫去凑热闹。
来到老宅子以后,我太爷把马拴在了院子里,开门进屋,拿出路上买的熟肉,又到厨房找了几坛我高祖父过去存下的老酒,点上油灯,酒肉放在正当门的方桌上,坐上一把椅子,脚又踩上一把椅子,甩开腮帮子吃喝上了。
这时候,外面依旧锣鼓喧天、吵吵嚷嚷,因为距离有点儿远,我太爷听不清那些村民都在喊叫些啥,再说他也没心思细听。
酒足肉饱以后,我太爷困劲儿上来了,晃晃悠悠走到自己屋里,衣服也没脱,躺床上就睡。
我太爷这间屋子,就是过去王守道睡的屋子,王守道去世以后,屋里的任何东西都没动过,一直保持着原样儿,每次我太爷随我高祖父回家,都睡在这间屋子里。
也不知道睡了多久,从房门那儿走进房间一个小老头,老头儿瘦小枯干,颌下一把山羊胡,手里拄着个拐棍儿,看上去也就六十来岁。老头儿走到床前就喊我太爷名字。
“秉守,秉守……”
我太爷睡梦里听到有人喊他,迷迷糊糊睁开眼,房间里挺黑,不过我太爷还是看到自己床前站了个小老头儿,顿时吃了一惊。
还没等我太爷反应过来,老头儿说话了,“孩儿呀,别怕,我跟你说件事儿,说完就走。”
我太爷这时候想从床上坐起来,却发现身体不能动了,嘴里也发不出声儿了,当即冒了一身冷汗。
老头儿说:“现在河里头出大事咧,你父亲不在,全靠你咧,记住四个字儿,邪不压正……”说完,老头儿“忽”地在我太爷眼前消失不见了。
与此同时,我太爷感觉自己身体能动了,大喝一声,从床上坐了起来,擦擦脸上的冷汗,打眼再往屋里一瞅,黑漆漆的,啥也没有,刚才看到的那老头儿,就好像是自己做的一场梦,但是老头儿那些话,依旧在耳畔回荡着,特别是“邪不压正”这四个字儿,分外清晰,说不出的诡异。
我太爷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,也不知道这时候是啥时辰了,不过外面的喧闹声依旧没有停止,不但没停,似乎还离开自己这个方向越来越近了。
不大会儿功夫,从院子里传来几束火把光亮,晃动着射进屋里,似乎那些人进了自家的院子,紧跟着,院子里人声嘈杂,熙熙攘攘,火把和人似乎越聚越多。
前面早就说过,我高祖父家里的院门从没关过,形同虚设。
我太爷这时候也顾不得想刚才那个梦了,心说,怎么这些人大半夜的不睡觉,来俺们家老宅子里瞎折腾啥,这村子里到底出啥事儿了。
我太爷想下床看看,就在这时候,从满院子的嘈杂声里面,传出一个响亮的年轻声音,声儿还挺大,顿时压下了其他杂声儿。
“爹,俺看见那河妖就是跑进宣义爷家里咧,你看看,这院儿里还有匹马咧。”
年轻人这话一出口,院子里渐渐安静下来,人们似乎都把声音压低了,窸窸窣窣议论着啥。
随后,一个中年人的声音传来,“哟,就是,咋有匹马咧,这是哪儿来的马,难道说,那河怪还是骑着马来咧?”
中年人话音一落,另一个声音紧跟着说,“是不是河怪给咱撵怕了,变成马咧?”
中年人的声音说,“么准儿……”么准儿,也就是“没准儿”,不确定的意思。
这时候,许多声音吵嚷起来,从声音里可以听出来,有男有女,人数还不少。
“大河,那咋办咧?”
就听中年人说,“咋办,先打死了再说。”
屋里,我太爷一听,这些村民想把自己的马给打死,还讲不讲理了,立刻来了火气,穿上鞋跑到了房门那里。
拉开房门一看,乌乌泱泱男男女女,站了一院子人,许多人手里还拿着木叉、锄头、镰刀等,气势汹汹,无数灯球火把更是将院子里照的亮如白昼,随着人头攒动,晃得我太爷眼睛都快睁不开了。
这时候,那些村民抄着手里的家伙什儿,围着拴在院里的那匹马正准备下手。
我太爷见状,大吼了一声:“想干啥,找打是不是!”吼罢,一个纵身,从房门口儿跃到了院子里。
这时候,那些村民的注意力都在那匹马身上,他们没想到屋里能有人,全给吓了一大跳,等他们稳住心神,纷纷扭头朝我太爷这里看了过来。
不知道他们看清我太爷的样子没有,跟着人群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,“河妖在这儿咧,抓住他,打死他!”
这一喊不要紧,那些村民立刻就炸开了锅,矛头纷纷指向了我太爷。
几个年轻力壮的村民拎着家伙就过来了,不由分说,照定我太爷就砸。
我太爷可真不是善茬儿,面对满院子几十号人,面不改色,也不跟他们废话,见几个年轻人拿家伙砸自己,几个闪躲转到那些人跟前,也就举手抬足那么几下子,全部摔翻在地,摔的那几个年轻人躺地上直哼哼。
他这一动手儿不要紧,全院子的村民都炸毛了,无论男女老幼,一个个不要命的朝我太爷扑来,有几个村民还带着一张渔网,就在我太爷和其他村民打斗的时候,几个村名把渔网张开,一下子把我太爷罩在了下面,随后,七八个壮小伙子一起扑上去,把我太爷摁翻在地,然后七手八脚用渔网把我太爷捆了个结实。我太爷大怒,一边挣扎,一边破口大骂。
就在这时候,就在全院子的人把注意里集中在我太爷这里的时候,院子里拴的那匹马“唏溜溜”传来一声怪叫,声音凄厉,紧接着,从马肚子里传来一串小孩儿“呱呱”地哭声,尖利刺耳,把在场所有人、包括我太爷在内,全都吓了一跳,人人脸色骤变!

第六十七章 夜半凶怪

马肚子里有小孩儿哭声,这要是说起来,有点天方夜谭了,不过这却是千真万确的,这段经历,还是我太爷亲口给我奶奶讲的。
这时候,院子里所有人扭头朝那匹马看去,就见那匹马这时候像喝醉了似的,四肢不稳,站在那里左摇右晃,没过一会儿,身子一歪,“噗嗵”一声,竟翻在了地上,翻倒的同时,从马肚子那里崩出了成串的肠子和血液,人群里几个妇女看到这一幕,同时发出“啊”地一声尖叫,又吓了众人一跳。
随后,几个胆子稍大点儿的村民凑近了一看,在马肚子正下方的肚皮上,不知道啥时候出现一个海碗大小的血窟窿,肠子肚子混着血液,正从窟窿里咕咕地往外流。
不大一会儿功夫,猩红的血液染红了马身下好大一片地方,这时候,那马还在呼哧呼哧喘着气,眼睛里哗哗往外淌眼泪,四条腿轻微地抽搐着,看样子十分痛苦,估计是活不成了。
这一幕,顿时让整个院子里的人静了下来,人人脸色苍白、面面相觑。我太爷这时候也不骂了,一脸错愕地看着自己那匹马,他小时候听我高祖父给他讲过不少发生在三王庄里的邪乎事儿,但是都没他现在遇上这事儿邪乎。
过了好大一会儿,人群里一个模样毛愣的年轻人从别人手里要过一杆木叉,仗着胆子走到那匹马跟前,用木叉在马肚子上轻轻戳了两下。
他这一戳不要紧,从那马肚子里又传来一串刺耳的小孩儿哭声,与此同时,从那血窟窿里“倏”地窜出一条血呼啦的东西,院子里所有人觉得眼前一花,还没等他们看清楚到底是啥,那东西已经窜到了院墙那里,在墙根儿原地游走几圈儿以后,纵身一跃,闪电一样从墙上翻了过去,引得院子里几个妇女再次大呼小叫。
这时候,别说院子里这些村民没看清那是个啥,就连我太爷这种手疾眼快的练家子,也没看清那东西到底是个啥,感觉上,那玩意儿大概有四五尺长,海碗口儿粗细,身体或是扁的、也或是圆的,好像没有脚,有条大尾巴,样子像蛇又像鱼。
我太爷惊讶到了极点,心说,这些村民大半夜的不睡觉,难道就是为了这么个玩意儿,这到底是个啥?
这时候,院子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,“河怪跑咧!”
这么一喊,院子里的村民全都回了神儿,有几个反应快的,抄起手里的家伙什大叫着追了出去,其他村民见状,也反应了过来,纷纷举着火把、抄着农具,从大门那里追了出去。
当然了,院里还有一小部分村民并没有追出去,他们拽着渔网押着我太爷。地上呢,还躺着四五个给我太爷打翻的村民,正试图从地上爬起来。
我太爷这时候“河怪”的嫌疑虽然排除了,但是打伤村民这笔账,他们还是要和我太爷清算的。
我太爷再次挣扎起来,其中一个押着我太爷的年轻人,抬起手在我太爷身上捣了两拳,“再动,再动搥死你!”随后,年轻人扭头问院子里一个中年人,“爹,这货咋办咧?”
中年人从身边一个村民手里拿过一支火把,凑到我太爷跟前,看了看我太爷,兀自疑惑地说了一句:“这年轻人,看着咋有点儿眼熟咧,好像在哪儿见过。”
中年人看我太爷眼熟,我太爷看他也眼熟,还是我太爷眼尖,看了几眼,把中年人认了出来。
这中年人不是别人,正是三王庄现任村长王老大的儿子王大河,年龄虽然比我太爷大了好多,但是论辈分,我太爷跟他平辈儿。
我太爷立刻对中年人喊道:“大河哥,不认识我了么?我是秉守。”
“啥?秉守……”王大河一听“秉守”俩字儿,立刻把眼珠子睁圆了,举着火把,隔着层层叠叠的渔网间隙朝我太爷脸上仔细一打量,紧跟着就是一跺脚,“哎哟,我哩娘咧,还真是秉守,草鱼儿呀,赶紧咧赶紧咧,把恁秉守叔放开……”
王大河这么一说,之前打了我太爷两拳的那个年轻人,愣了一下,扭头瞅了瞅我太爷。这年轻人是村长王老大的孙子,王大河的儿子,名叫王草鱼,年龄也在十八九岁上下,和我太爷年纪相仿,不过我太爷足足比他大了一辈儿,他得管我太爷叫“叔”。
王草鱼有点不大相信,一指我太爷,“爹,这……这货……是俺秉守叔?”
王大河抬手在王草鱼脑袋上扇了一巴掌,“你个傻逑货,不是恁秉守叔还能是谁……”说着,王大河好像又想起了啥,抬起脚,又在王草鱼身上踹了一脚,“刚才是你喊‘河妖在这儿’哩吧,么看清人你就瞎咋呼,还不赶紧把恁秉守叔放开!”
几个人赶紧给我太爷松了绑,我太爷活动了一下筋骨,王大河过来给我太爷陪了个笑脸,“秉守兄弟,误会呀,叫你受委屈咧,你啥时候回家咧?咋也不跟俺们说一声儿……”说着,王大河朝房门看了看,“兄弟呀,俺宣义叔来了么有?”
我太爷这人,吃软不吃硬,见王大河给他赔笑脸,他也有点不好意思了,毕竟打伤了这么多村民,没着急回答王大河的话,从身上掏出一百两银票递给了王大河,“大河哥,兄弟我脾气不好,不该动手儿,这些钱,拿去给弟兄们看大夫吧。”
王大河没接银票,“这……这都是小事儿,么事儿么事儿,俺就想知道,宣义叔跟你一块儿来了么有。”说着,又朝房门那里看了看。
我太爷摇了摇。
王大河脸色顿时一黯,显得很失望。
我太爷问他,“大河哥,出啥事儿了,大半夜的村里这些人都是在干啥呢?”
王大河叹了口气,“唉,干啥,抓河怪呗,院儿里这马是你的吧,你也看见咧,就是给河妖咬死哩……走吧兄弟,到俺爹哪儿坐坐,让俺爹好好跟你说说。”说着,王大河一把拉住了我太爷的手。
这时候,被我太爷打翻的那几个村民先后从地上爬了起来,所幸我太爷顾及我高祖父的面子,没下死手,都没伤到筋骨,不过这些人不但没怨我太爷,相反的,都过来给我太爷赔礼道歉。其实就是一场小误会,双方都有不对的地方,话说开了也就没事了。
王大河让这些村民有伤的找村里大夫看伤,医药钱他付,没伤的,接着追赶河妖,众人闻言,一哄而散。
王大河这时候拉着我太爷离开老宅子,朝村长家的方向走去。
一边走,王大河一边说:“俺爹这几天,正想着到尉氏县找俺宣义叔回来帮忙咧,既然秉守兄弟来了,这下就好咧……”
这个王大河,是现任村长王老大的长子,没跟王老大住在一起,成家以后就分了出去,不过我高祖父每次回来到王老大家串门儿的时候,都有这个王大河当陪客,所以王大河跟我太爷每年也都能见上几面,他们两个虽然年龄相差极大,却一直是称兄道弟。
王大河的儿子,也就是叫王草鱼的那个年轻人,他没见过我太爷,只是常听王大河夸我太爷面如冠玉、貌若潘安,一表人才、文武双全。
写到这儿,必须插几句了,据我奶奶说,我太爷的相貌随我高祖母,长得非常漂亮,静下来的时候,像个儒雅翩翩的书生,一袭长衫,风流倜傥。不过,动起来的时候,撸胳膊挽袖子,活像个土匪,打架不要命,特别狠。
我奶奶这么说,我很难想象我太爷到底长啥样儿了。
言归正传。这时候现任的三王庄村长王老大,年龄也不算小了,六十岁出头,腿脚跑不动了,身体也不太好,也就没跟着村民们一起抓河怪,带领村民抓河怪的事儿,交给了长子王大河,他在家里等着信儿。
王大河这时候意外地把我太爷拉进了家门,王老大非常高兴,也极其亲热,亲自下厨弄了几个菜,又拿出陈年老酒招待我太爷。
写到这儿,可能有些专门挑我书里毛病的朋友,又要挑刺儿了。
古时候,都讲究个男尊女卑,男人从来不做家务,更不会做饭。但是我这故事里已经出现两个会炒菜做饭的男人,一个是我高祖父,另一个,就是现在的这个村长。这估计免不了又要被人指责我是在胡说八道,编造故事。
其实,在我们这一带,自古以来男人基本上都会做饭,平常不做,每逢家里来客人的时候,必定亲自下厨。这算是我们这一带流传下来的一个习俗,它源于我们这里一个很悠久的故事。
故事说,在很久很久以前,我们这里有一个渔夫,一次他下河捕鱼,运气极好,一天下来,不但鱼虾满仓,还捕到一条非常大的黄河大鲤鱼。渔夫一高兴,就把那大鱼给宰了,请他的亲朋好友来家里吃鱼。
负责煮鱼的,是渔夫的老婆,等鱼煮好以后端上餐桌,众人一尝,鱼肉竟然又苦又涩。

第六十八章 水鬼扒船

渔夫那些亲朋好友里面,有个见多识广的,问渔夫,你们两口子最近是不是吵架了?渔夫说,昨天刚吵了一架,那人说,女人受了委屈就爱哭,这是你老婆的眼泪流进了鱼汤里,鱼肉变苦了,以后家里再有客人,就别再让你老婆做饭了。
渔夫听了,赶忙自己又煮了一锅鱼肉,众人一尝,味道极其鲜美。渔夫的老婆呢,喝了一口鱼汤,脸上立刻有了笑容,皆大欢喜。
从那儿开始,渔夫家里再有人做客,渔夫就会亲自下厨,而且和老婆吵过架以后,赶紧炖上一锅鱼汤让老婆喝,他老婆喝了以后呢,立刻就跟渔夫和好了,很神奇。
后来,渔夫把鱼汤这件事告诉了他的街坊邻居,那些男人们纷纷效仿,就这么的,我们这一带男人做饭的风俗,也就流传了下来。
当然了,这故事可能不是真的,但是我们这里的男人确实都会做饭,而且一般都是在家里来客人的时候。
言归正传。这时候的时间,也就二更天,晚上十点钟左右。
王大河把我太爷领到王老大家里以后就出门追撵河怪了,家里就剩村长王老大和我太爷两个人。
爷俩儿喝着酒,王老大把村子里闹“河怪”的事儿,从头到尾跟我太爷讲了一遍。
前面说了,每逢清明、七月十五、十月一,我高祖父都要带上我太爷回家上坟,还要带着我太爷到这些亲戚朋友家里拜访、串门儿。
在我高祖父跟他们喝酒聊天当中,很多人都了解到,我太爷继承了我高祖父的衣钵,从十岁起,开始跟我高祖父学这些抓鬼驱邪的手艺。在外人看来,我太爷聪明机灵,悟性极高,这么多年过去了,这些抓鬼驱邪的本事,也应该学全了。
因为我高祖父现在不在三王庄,这个时候的村长王老大,就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了我太爷身上。
王老大跟我太爷说的这河妖的事儿,还要从半个月前的一天晚上说起。
那天晚上,天儿挺热,三王庄里有个在河上靠摆渡为生的村民,名叫王三儿,因为天气炎热,这王三儿贪图河上有风、凉快,吃过晚饭以后又回到了船上,把船停在河里一片水流较缓的地方,把船篷两头儿的粗布遮帘儿撩开,迎着河风睡在了船篷里。
睡到半夜,船篷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哭声,听着还挺瘆人,女人哭喊着求王三儿救命。
王三儿立刻惊醒了,但是在他醒来的这一瞬间,女人的哭喊声突然跟着就停了,王三儿迷瞪着眼睛,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,船篷外静悄悄的,一点声儿都没有,王三儿觉得自己可能做了个梦,也就没在意,翻了个身,继续睡觉。
可是,等他刚刚睡着,耳朵眼儿里又听到那女人的哭喊,依旧哭喊着求他救命,女人这次还说,水里很冷。
王三儿打了激灵,又醒了,但是女人的声音跟着又消失了。
王三儿眨巴眨巴眼睛,心里纳闷儿,屏住呼吸竖起耳朵,又仔细听了听,船篷外还是静悄悄的,除了轻微的潺潺流水声,再没其它的。
听了一会儿,王三儿在心里骂了一句,闭上眼睛接着再睡,可是,他这次再也睡不着了,在船篷里越躺越精神。
想想刚才梦里那个女人的声音,王三儿觉得非常真实,不像是自己做的梦,于是心里忖摸着,保不齐河面上真有个女人落水了?
话说这王三儿都二十好几的人了,到现在还打着光棍儿,对于女人落水这种事儿,他比谁都敏感,万一是个大闺女落水了呢,他这时候做件好人好事把大闺女救了起来,人家一看,这人不错,要以身相许,那他就不用再打光棍儿了。
王三儿心里想的挺美,美滋滋的,鬼使神差地从船篷里爬了起来,点着船上的灯笼,提上灯笼出了船篷。
船篷外面挺黑,王三儿提着灯笼朝河面照了照,河水里立刻映出一个扭曲模糊的灯笼倒影,活像只鬼眼,看上去诡异森森的。
王三儿借着灯笼光把蓬船附近这片水域来回瞅了瞅,河面上啥都没有,河水里黑乎乎、静悄悄的。
王三儿顿时在心里骂自己白痴,想媳妇都想疯了,这大半夜的,哪儿来的大姑娘落水。失望之余就准备钻回船篷。就在这时候,他眼角的余光里冷不丁瞥见左舷船帮子上有个白森森的东西。
王三儿赶忙把灯笼转过去,朝那东西一照,啊!王三儿惊叫了一声,向后踉跄倒退几步。
左舷船帮子上,抓着一只白森森的人手!
王三儿吓得差点没尿裤子,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。不过,他还算理智,并没有给吓昏头,提着灯笼,踉踉跄跄跑到船尾,抓起船尾的船桨拼命摇了起来。
王三儿打小就听村里老人们讲过“水鬼扒船”的故事,水鬼,也就是淹死鬼,说那些水鬼最喜欢半夜在水面上出没,但凡见河面上有船,就会悄悄漂过去将手扒在船帮子上,这时候船上的人要是不注意,从它们的鬼手旁边经过,就会被它们冷不丁抓住脚脖子拖进水里。
老人们还说,淹死鬼不能投胎,必须拉个活人下水,找到替死鬼才行,那些被水鬼拉进河里的替死鬼呢,还会接着再拉别的活人当替死鬼。
这时候的王三儿,再也不想啥大姑娘小媳妇儿了,小命儿要紧,拼命摇桨,想着赶紧把船靠岸,等上了岸,水鬼就拿他没辙了。
可是,怪事儿来了,这时候任由王三儿怎么摇,船桨打的水面啪啪直响,那船只是在原地来回打转转,一点都不往岸边靠,就好像船底给一个大漩涡吸住了似的。
王三儿更害怕了,两条腿都哆嗦起来,也不敢再摇船了,把船篷两头儿的遮帘放下,提着灯笼躲进了船篷里,灯笼放在脚边,蜷缩在船篷一角,浑身哆嗦成了一团。
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河面上“忽”地刮起一阵邪风,跟冬天刮的东北风似的,如哭似泣,呼呼有声,船篷两头儿的布帘噼里啪啦乱抖起来,整个儿船身也跟着摇晃了起来,就好像水鬼发了火儿,想要把蓬船掀进河里。
王三儿吓的心胆俱裂,“啊”地一声大叫,抱着脑袋趴在了船板上,与此同时,裤裆里热流涌动,刷地尿了一裤子。
不过很奇怪,王三儿这一尿裤子,船篷外面的邪风立马儿就停了,河面在一瞬间恢复平静,就好像刚才那股邪风从来没刮起过似的。
这时候,王三儿将抱着脑袋的手松开,哆哆嗦嗦在裤裆那里摸了一把,湿乎乎的,还有股尿骚味儿,他这时候又想起村里老人们讲的,脏东西都害怕童子尿,光闻到这股子尿骚味儿都能躲老远,刚才那股邪风说不定就是给自己的尿味儿呛跑的。
想到这儿,王三儿心里立刻踏实不少,很庆幸自己没娶媳妇儿,还留着童子身呢。
又过了好一会儿,听着外面再没啥动静了,王三儿胆子又大了一些,手脚并用,爬到船篷布帘那里,把布帘撩开一条缝,战战兢兢朝外面瞅了一眼。
船篷外面,黑乎乎的,啥也看不到,王三儿觉得那水鬼肯定已经走了,给自己一泡尿吓走了,于是从船板上爬起来,提上灯笼,仗着胆子撩开布帘往外照了照。
这一照不要紧,又给他吓了一跳,扒在左舷穿帮子上的那只白森森的人手,还在!
就在这时候,河面上飘飘忽忽传来一串女人的哭声,呜呜呜呜。
“救命呀——!求求你——!救救我呀——!”
“哇!我哩娘咧——!”王三儿的苦胆差点没给吓破,手一哆嗦,把灯笼也扔了,灯笼落在船板上以后,“噗”一下灭了,就像被鬼吹灭了似的,船篷里顿时伸手不见五指。
与此同时,王三儿浑身一激灵,感觉自己好像已经不在船篷里,在一个漆黑的冰窖里,而且有人正站在他身后,给他脖子里呵凉气儿。
王三儿歇斯底里大叫起来,没头没脑钻出船篷,慌乱中,他看到了船尾的那支船桨,几步窜过去,玩儿命地摇了起来。
这一次,船被他摇动了,一直划到河岸边儿,王三儿跌跌撞撞下了船,啥也顾不上了,一口气跑回了家。
到家以后缩在床上,一直哆嗦到第二天中午。
下午,王三儿从床上下来,找他二哥王二儿说这件事。王三儿的二哥王二儿,这人胆子比较正,也是在河里讨饭吃的,靠打渔为生。
一听王三儿说昨天晚上有水鬼扒船,还有女人哭声,王二儿不以为然,因为三王庄这一带,从没听说过闹水鬼的,王二儿认为王三儿一定是昨天夜里在船篷里睡毛楞了,这些都是他做的梦。于是,带着王三儿到河上找王三儿的蓬船。
昨天王三儿从船上跑下来的时候,并没有把蓬船拴在河岸边的固定木桩上。
船是跑河人的命根子,船要是没了,就等于饭碗没了,必须得找回来。

12345...10

给TA打赏
共{{data.count}}人
人已打赏
鬼话连篇

末代捉鬼人 第三十二章到第六十二章

2015-1-30 19:50:57

鬼话连篇

诡异:一双红色绣花鞋

2015-3-17 11:46:52

7 条回复 A文章作者 M管理员
  1. 快点更新……等着呢!………

  2. 更新啊!等着呢

  3. 什么时候更新啊

  4.   还有吗?

  5. 小说,又见小说。我决定了,我要发小说。

  6. 雪中的火

   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写到这一章就不写了,磨铁中文网有后面的章节,但是从92章开始收费了

  7. 我不是人

    您真是捉鬼人?我要拜师

个人中心
购物车
优惠劵
今日签到
有新私信 私信列表
搜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