冤鬼志(1):死亡校园

一股阴冷的气息远远逼近,看不到什么,但她的直觉告诉她——有东西来了,不止一个……

夏沫沫下了公交又步行二十分钟才到达目的地,校门口的玛莎拉蒂MC20吸引了她。冰川皓白磨砂漆,完美的流线车身,给人极大的视觉冲击。

笔挺的西装男子守在车旁,目光如电,审视四周,他忽然转身、弯腰、打开后排车门,黑色纤细的高跟鞋踏出,接着是修长美腿……女人站起来时,一把伞打开,为她遮住日光。

“叶先生!”夏沫沫眼睛一亮,记忆里这个女人的出现总给她带来惊艳。

“迟到三分钟,下不为例!”叶丽隽声音清冷,仿佛不食人间烟火。

夏沫沫尴尬地吐了吐舌头,伞下的叶丽隽,长眉凤眼,樱唇小口,再加靓丽妆容修饰,真有倾城之姿。

叶丽隽递来卷轴文件:“这是给你的,通过上面的考验,才有资格让我帮你。”她小心接过,文件上写着“冤鬼志之京南中学”,“冤鬼”字眼令她心里一颤。

“这是一篇冤鬼志,详细内容你可以自己看,简单来说,你的任务是给他们——洗冤!我建议你不要过早打开,知道得太多往往活不好。”

夏沫沫回过神,只听到“保重”的尾音,叶丽隽上车绝尘而去。

京南中学,教学楼外墙的水泥已脱落得差不多了,露出里面斑驳的暗黄色砖块,几道藤蔓植物毫无顾忌地爬上爬下。学校存在的时间,比夏沫沫的年龄要大,一则诱人的招聘,把这座中学推上了热门。

聘请教师,满十五日,得十五万!

数十个等待面试的男女,正旁若无人地议论着。

“传说京南中学闹鬼,很凶的。”

“十五万,真有这么高的薪水?”

“这早不是新鲜事儿了,据说之前很多人去了,结果全失踪了。”

“不对,有拿到钱的,只是成了神经病,逢人就说有鬼。”

“要不是疫情,工作难找,我才不来冒险呢。”

大家一个个进去面试,轮到夏沫沫已是半个小时后了。郑校长四十多岁,干瘦黝黑得紧,像个没有水分的人干:“学校的事,你听说了吧?”

“真的吗?”

郑校长笑了:“信不信由你。”

“我讲讲上课要求: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三点,这段时间必须在教室里,讲什么随你安排。”

“这么简单?”夏沫沫不敢相信。

“年轻人,我看好你!没有问题的话,周一晚上十一点前到学校。”

校长的话让她不安,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,越简单的事情,可能越不简单。

周一,农历七月初一。

同她一起来的有五人,四男一女,算上她共六人,对应初三的六个班级。

她教初三四班——四,让她别扭!

临近晚上十一点,教室里却仅她一人,无聊地扫了扫学生的名册,不由脸色大变,学生们的出生年份竟是1982、1983、1984……

门外冒出一个个学生,他们面色惨白,低头不语,径自往教室走来。昏黄的灯光下坐满了学生,他们静静地看书,前排女生小声提示她:“老师,该上课了。”

“哦哦……”她匆忙拿起学生名册,掩饰内心的恐惧,她寻思片刻,终于决定留下来。

她开始点名:“钱慧。”

“到!”一个脸色惨白的学生缓缓站了起来,她穿着深蓝色的纽扣衣服,两条扎在后面的小辫,这身打扮是上世纪才有的风格。她是班长,提醒过夏沫沫上课。

“周妍。”

又一个的女孩站了起来,同样旧式的风格装扮。

“吴然凯、曹洁、姜斌……”

一个个学生应到,他们面色如纸,苍白得吓人,穿着不属于当代的衣饰。夏沫沫想起了他们的出生年代,还有京南中学的传闻,手心直冒冷汗。

“蔡轩阳……”她声音颤抖,这是最后一个学生的名字。

没有人回答她,教室里死一般的寂静,她听到了自己急促的呼吸。

钱慧的目光逼迫而来:“老师,以后不许提他!”

“啊?”夏沫沫吓得后退半步。

她定了定神,开始讲课,然而,只讲了一会儿就讲不下去了。学生们目光呆滞,没有人气,她觉得自己不是在给活人上课。

她草草说了句上自习,转身下了讲台向外走去。

“老师,上课时间不能出去!”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是班长钱慧在叮嘱她,不,应该说是命令。

手握在门把上,她犹疑了,便在这一刻,慌失措的男声从隔壁传来:“啊!有鬼,有鬼……”声音的主人越过了她的门前,跑向更远处,直到没了动静。

她屏息静听,外面静得可怕,什么声音也没了,她就要好奇地打开门。寂静的走廊传来拖拉重物的声音,越来越近,走廊没有灯,凭着教室映向外面的微弱光亮,一道黑影略过,拖拉的重物居然是一个人。

这男人三十来岁,七窍流血,双目暴睁,嘴巴张得老大,已经死了——死不瞑目!

夏沫沫闭上了眼,退回到讲台,背对着不知是人是鬼的学生掏出手机,向叶丽隽这个冷美人求救。消息接连发送失败,她这才发现没有任何通讯网络……

不知怎挨的,凌晨三点,学生们无声地收拾书本,一个个有序地出去。走在最后的钱慧,转过身来:“老师,我们回宿舍休息了,你也去睡吧。”

她没有回去休息,三步并作两步赶来学校门口,已有四位老师在这里,显然跟她有一样的想法。现实很残忍,大门紧锁,围墙高阔,他们不可能出去。一墙之隔的外面,暖黄色路灯给人以安心,他们五人却身处牢笼般的黑暗校园。

“啊!我要出去,这里连电话信号也没有,显然大有问题!”一位女老师发出哀嚎,男老师们没有这般失色,但脸色也极难看。

焦虑和彷徨过后,众人接受了这一现实,回去的路上大家没有吭声,也没有提起那位大叫有鬼后失踪的老师。

教学楼的顶层,是老师们的休息室,一人一间,十六七平,基础设施周全。夏沫沫洗过澡后,开着灯躺在床上思索着,慢慢陷入梦乡。

次日中午,她走出房门撞见其他老师,大家脸上有着异样,那是惶恐。女老师姜瑜跑到夏沫沫身边,低语道:“小夏,咱们少了一个人,昨晚上课大叫有鬼的徐老师消失了!”

敏感的夏沫沫,听出了姜瑜的用语,是消失。

消失?不,他已经死了,死得很惨!由于她正好看到那一幕,现在大家如同惊弓之鸟,她决定把这个秘密埋在心底。

郑校长恰巧走了进来,像是知道他们的心思一样,阴阴地说:“学校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,进来的老师只能够出去一个。你们,好自为之。”

老师里有一位身壮的男子杨含,他愤怒地握起拳头,郑校长目光一凝,杨含硬生生止住脚步,身体抖得像是筛糠:“魔鬼,你是魔鬼……”

郑校长没有理会他,径直走了。

偌大的校园空荡荡的,除了自由生长的爬山虎和野草,寻不见丝毫人气,即便白日,也给人莫名的阴森。学校地处偏僻,门外难有车辆行人经过,不会有人发现他们的困境。

姜瑜打破了沉默:“我们不如去找学生,问下情况吧。”

“他们?”老师们一个个面色有异,他们看出了那些学生的不对劲,心里也有猜测,只是谁也不肯轻易说了出来。

学校的西北角,一座四层高的楼,分别有东西两门,对应着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。他们五人来到这里,却看见一派凄楚景象,男女宿舍的门口布满灰尘,犹有残破的蛛网随风摇曳,显然久已无人活动。

一时间,大家脸色发白,白日里丝丝惧意涌上心头。

“姜老师,你记错了,学生们应该回自己的家了。”有个老师不愿相信。

姜瑜看了看大家,没有开口。

经历了白日的事情,大家谨慎了很多,没人再敢轻易挑战这里的规则,晚上乖乖来到教上课。

“那时年轻的德维特,还是一位海洋研究者,他在一片幽深的海域,观察到了奇异而美丽的波流,并将它们绘成画作……”

夏沫沫讲故事来打发时间,但学生们听得津津有味,上课前她点了名,班里竟然少了一个学生。这些陌生又未知的学生减少,她没有兴趣,但这件事和老师的失踪似有关联,不得不让她上心,这只是巧合吗?

三点一到,学生们收拾起来,有序地离开教室,见他们逐渐走远,夏沫沫跟了上去。凌晨的校园漆黑而幽静,没有一盏灯光存在,学生们行走在夜色中,仿佛是夜的一部分,只有跟在后面的她格格不入。

夜,静得可怕,原本没有人气的校园更显死寂,夏沫沫只听见了自己的脚步声。来不及深思,她感到有一个可怕的东西在盯住了她,只有再动一步将会有危险。

“老师,在这里,好奇心不能太强!”

钱慧无声地站在后面,吓得她就要惊叫出声,钱慧一把捂住了她的嘴,那手冰凉得没有温度,比这夜色更冷!

钱慧的脸颊惨白,声音里毫无感情:“老师,让他们听见了,你只怕活不到明天。”她说得很慢,又慢慢松开手,夏沫沫闻到淡淡的腐臭。

夏沫沫喘着气,恐惧和郁闷涌上心头,两种情绪混杂之下,让她生出一股勇气来,指着钱慧的鼻子骂道:“好奇,是人类进步的动力,要不然老娘凭什么考上211大学?无知!”说完后她大呼舒坦,这才是老师该有的样子。

钱慧没有作声,夏沫沫冷静下来,一阵后怕,自己太孟浪了。学校处处透露着诡异,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着她,这番宣泄过后,她也没了探索的勇气。

白天夏沫沫懒床不起,被一阵拍门吵声叫起,她打开门,姜瑜慌张的脸先挤了进来:“不好了,不好了,杨含老师不见了!”

“不见?”

夏沫沫一个机灵,杨老师不就是想揍郑校长的那位吗?

“凌晨放学我还见到杨老师来着,早上醒来他就失踪了,一点动静也没有……”

当下,四个老师两两一组,分头去找杨含老师,他们大约有了答案,但如果不做点什么,心里的恐惧只会更盛,万一下一个轮到自己呢?

结果如他们所料,空荡荡的校园,只有他们四个活人,杨含老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。

姜瑜哭了,哭着跑向校门,她白嫩的手紧紧抓着生锈的铁门,惊恐地衰嚎着。

刚刚来到京南中学两天,失踪两位老师,剩余十三天里,谁又能保证下一个失踪的不是自已?

恐怖的校园,已经成为一座牢笼,囚徒就是他们!

每间宿舍里有食材和灶具,吃饭可以自己做,午饭过后大家聚在一起,彼此默不作声,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带来一些可怜的安全感。

外头的阳艳天起了变化,不时,乌云密步,阴风乍起,天黑了下来。有人开灯,光芒没有亮起,一股强烈的不安袭上每个人的心头。乌云笼罩的学校,变得伸手不见五指,仿佛回到上课的凌晨,只闻彼此的呼吸。

黑暗,好像是这个学校的主题。

一股阴冷的气息远远逼近,夏沫沫看不到什么,但她的直觉告诉她——有东西来了,不止一个,而是一群!

她吓得紧紧闭上了她眼睛,姜瑜也有所感,呼吸明显乱了。两个男老师的牙齿在打架。

阴冷的气息越来越近,空气似要凝固,冰冷冰冷,短短片刻,仿佛长夜漫漫。

“滚!”

有个男老师沉不住,终于爆发:“滚!你们这群死鬼,活着无能,死了也是废柴。有本事你们显出身,咱们堂堂正正干一架,我输了,随你们便!”

他的话感染了另一个男老师,也出声道:“不就是一死,来吧,死火拼一场!”

“还有我!”夏沫沫也站了起来,姜瑜抱着夏沫沫的胳膊随她声援。

阴冷气息一滞,他们四人就与黑暗中的不知名存在对峙着,良久,那股气息缓缓退去,天空也渐渐亮了起来。

经此一事,老师们与学校达到了某种默契,接下来没有人再失踪。惊奇的是,姜瑜和其中一位男老师好上了——黑暗中打披沉默的陈中杰老师。

爱情的花朵,在这黑暗的学校发芽,陈中杰长相平平,刚从不知名的师范学校毕业,属于丢到人群里不会多看一眼的那种,此前大家没人在意过他。

随着时间的流逝,夏沫沫愈来不安,再有四天老师的聘用期结束,但郑校长说过,只有一个人能出去。

“钱慧。”

“周妍。”

“吴然凯。”

……

夏沫沫遵守上课纪律,每次课前必点先点名,如她所料的,学生又少了一人。九天了,老师们相安无事,但学生的数量依旧减少。她问过另外三位老师,别的班也是这样,那两个没老师的班级是什么样,大家不知道,没人敢去探究。

次日,即是第十三天,夏沫沫一觉醒来,出门后经过姜瑜的房间,房门虚掩着,姜瑜梨花带雨,脸色惨白:“你说,下一个会是谁?还有三天,但咱们有三人……”

姜瑜的声音不大,但这里很安静,夏沫沫明白了,另一个男老师不见了,目前活着的老师只有她、姜瑜和陈中杰三人。时间还有三日,他们只能活下一个!

姜瑜哭了,紧紧抱住陈中杰。站在外面的夏沫沫,不禁羡慕姜瑜,绝望的时候有个温暖的怀抱。

没有打扰这对情侣,默默离开,她走进失踪了的老师房间,被褥整齐地放着,像是根本没有人睡过。

夏沫沫的目光先是迷茫,后又坚定下来:“夏沫沫,你给我听好,想哭就要笑,怎能让困境打倒?”

她去找姜瑜和陈中杰,推开房门见这二人白花花的身体纠缠,狂野地做着最原始的事,听到动静姜瑜先是一怔,便又继续了。夏沫沫当作没看见,替他们关好了门,或许这是他们发泄的一种好法子吧,希望后面他们可以平静面对即将到来的未知。

凌晨三点半,她和姜瑜、陈中杰三人来到女生宿舍楼前,黑沉沉破旧的楼门紧锁,看不到近期有人活动的迹象,放学后的学生又去了哪里?

“咱们真的要进吗?”姜瑜的声音有点抖。

夏沫沫没有说话,陈中杰竖起手中的钢管,对着生锈的锁敲了起来。

“当!当!”死一般无声的校园,破坏门锁的动静极为骇人,令人心跳加速。三两下过后,微尘飞扬,生锈的老锁掉落,封存已久的女生宿舍门被打开,三人对视一眼,携手踏了进去。

阴森的楼道里满是尘埃,飘着淡淡的腐味,三人手拉着手借着手机闪光灯照明并摸索,找到真相,或许是他们活下去的唯一出路!

闪光灯照亮的空间很小,浓浓的黑暗中三人就如弱小的蝼蚁,两侧是一排排宿舍,一间间空荡荡十平小屋,仿佛宣告来人,此处早没了人烟。

他们从一楼来到二楼,又到三楼,宿舍门上挂着班级的名称,正是初三年级的学生居所。

“唉!”

来到这里,整个空气都是阴冷的,一声叹息,黑暗中传出。

“谁?”夏沫沫大惊。

“呼!呼!”阴风袭来,左侧的宿舍门开了,三人下意识瞧去,白茫茫的灯光照见一排苍白的面孔,她们脸上滴哒着暗红色的鲜血,蓬乱的长发粘连在一起,涌来一股股腐臭的味道。

“啊!”姜瑜凄厉地尖叫起来,陈中杰拉上她和夏沫沫后退。

“你们的好奇心太重了吧?”

班长钱慧从夏沫沫的身后走来,惨白的脸面对着她:“老师,我醒告过你不能来,你还是来了。”她的五官破败不堪,一块块腐肉掉落下来,身后又是鬼魅一样的低垂着头的女学生,她们齐声叫着老师,犹如昏鸦夜啼,凄冷骨寒。

“咚咚”的闷响从一侧传来,又“哗啦”一声,墙壁被推倒,钱慧的声音一抖:“他来了……是他!”

“是谁?”夏沫沫紧张地问。

“啊!不要,放开我……”姜瑜发出一声惨叫。

“你们放开她,给我滚!”

女生宿舍和男生宿舍间阻隔的墙被推倒,一群面色可怖的男生们闯进,几个男生拖着姜瑜往回走,陈中杰像个虚弱的鸡子,被人拎起狠狠掐着脖子。

短短片刻,事情演化到如此险境。

夏沫沫呼出一口气来,咬着牙道:“你们要怎样?”

短发的男生越众而出,他的眼角滴血,本该黑白分明的眼珠全是一片红色。

钱慧的声音变得又小又抖:“他是……蔡轩阳,学生里最凶的鬼,失踪的老师和同学全让他……吃了!”

越来越多的男生聚集过来,无声无息将夏沫沫夹在中央,一边是女生,一边是男生,他们全是鬼,可怜夏沫沫一个活人——姜瑜和陈中杰,已经没了动静,生死不知。

“你,就是一直没来上课的学生?”夏沫沫语出惊人,楼道瞬时安静下来,风吹过浓浓的腐味儿。

蔡轩阳长得瘦瘦高高,僵硬地抬起手指着夏沫沫:“有个性!”

夏沫沫弹了弹身上的灰尘:“这年头儿,没点个性,怎么敢说自己是学设计的?”

蔡轩阳竖起一根手指:“老规矩,你们只能活一个!”

夏沫沫低下了头,又默默抬起:“我留下……我是个孤儿,从小没有人爱,孩子只爱欺负我……”

她能够闻见他们身上的恶臭味道,此刻的她反而没了恐惧:“呵呵,看来你们也是一群可怜的鬼,死了无人问津,只在这一亩三分地儿耀武扬威。”话音未落,一双双手将她叉起,有的手如枯骨,有的手似烂肉……

她心里一片平静,想起了冷傲高贵的奇女子叶丽隽,来京南中学是为通过对方的考验,不必了,反正将要死了!

她睁开眼正躺在宿舍,摸摸心脏依然温热,陈中听到动静走来:“你醒了?”

她看看窗外,天色已黑。

“你昏迷了大半日,现在晚上九点……”

夏沫沫摇了摇头,她在陈中杰也在,那么只有姜瑜没了!

陈中杰的眼中先是悲哀,接着又亮起一抹光:“别想那么多了,再有一天就能出去了。”他失去姜瑜竟浑不在意,哪怕他们露水情缘,该这么干脆吗?夏沫沫心里不是滋味。

陈中杰怔怔地出神:“沫沫,我喜欢你……”他情不自禁伸出了手,她不知哪来的力量,迅捷而有力地打掉那只咸猪手。

“姜瑜惨遭不幸,你无动于衷就算了,她头七还没过,你就对别的女人对手对脚,如果她的冤魂知晓会怎样?”

陈中杰摸着被打痛的手:“夏沫沫,这里本就是鬼窝,多一个她姜瑜又能怎样?何况,现在只有咱们两个人了,又是孤男寡女,做点什么也正常得很。我看你走路的姿势,应该还是处女,你不想死前尝尝那味道?”他放肆地笑着,夏沫沫无力挣脱,被人按在床上。

“就算死的人是我,但我的精华会留在你体内,使我的基因得传承,嘿嘿!”

夏沫沫拼命地扭动身躯,奈何昏迷久了,没什么力气。

“啊!”陈中杰的喉咙深处挤出似欢愉又痛苦的呻吟,下一秒,四根手指如金刚般穿过陈中杰的头颅,鲜血和脑浆飞溅,擦着夏沫沫的脸颊飞过,落到了床单浸染开来,红与白染成一片。

“还不起来?”蔡轩阳拔出手指,仔细地舔了舔。

夏沫沫推开压陈中杰,忍不住吐了起来。

“不用谢我。”蔡轩阳拖起陈中阳的脚,动作十分熟练,像处理死狗一样,把尸体从床上拖走,“这几个人里,我看你最顺眼。”

“谢谢!”这是夏沫沫来到京南中学最温暖的一幕。

匆匆吃了点东西,夏沫沫没进教室的门便闻到一阵腐臭,像是发霉发臭的烂肉。昏暗的教室,学生们不在她面前用障眼法了,全都露出了本相。蔡轩阳也来了,最后一排坐着,他的附近是空的,没人靠近。

她多想自己是个瞎子,一窝的鬼太挑战她心理上限了。如果说这能还忍,满室的腐臭味儿险些令她崩溃,去年报道过一男子闻臭袜子,导致肺部真菌感染。

“老师,最后一节课了,我们坦诚相见吧。”蔡轩阳站了起来,其他同学也陆续站起,蔡轩阳带头喊道:“老师好!”

夏沫沫觉得他们有点可爱了。

转眼又到了凌晨三点,分别时她居然有点不舍,抹泪挥别。

蔡轩阳留在最后,说:“老师要是舍不得,也可以下来陪我们。”

她后退几步:“不了,不了,请高抬贵手,回去了我给你们烧纸,别墅、豪车、美女一样不少。”

次日,夏沫沫走进校长的办公室,郑校长坐在沙发上,一派悠然模样:“我知道你会来。”

“你是人是鬼?姜瑜他们呢,是死是活?”她心有不甘。

郑校长大笑起来,笑中有着阴鸷:“一切,今晚十一点自会揭晓。对了,你不用上课了,时间一到,可以自行离开。”

天色一暗,夏沫沫带着行装来到校门,大门紧闭,围墙高深,更要命的是上面还有电网加护。她期盼着十一点的到来。

一阵阵悲恸之音传来,愈来愈强,那声音像是长了眼直钻入她的耳内,她痛苦地捂住双耳,这声音似乎直达灵魂,她欲疯狂。

“我恨,不甘心!”

“不想死,我还年轻,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!”

“好痛呀,是谁下的狠手,恨呀恨呀!”

“不行了,我要死了……”

一声声怨,一段段情,通过声音传达给夏沫沫,她“看到”学生们死前的痛苦挣扎。菁菁学子,七窍流血,中毒而亡,一朝尽灭,怨恨可想。

“啊!”她用力晃着脑袋,恨不能把纷杂的画面从脑袋甩出。

许久,天地间又寂静了,她满头大汗,如同经历了一场大战。

月夜,校门敞开,门前放着一个黑包,装着一沓又一沓的钱。

“这就是上课的报酬?”她没有一丝兴奋,这些钱不是人民币——而是冥币,给死人花的!

十五万?呵呵……那些消失的老师,只为了这十五万死人钱,多么可笑和悲凉!

“小夏!”风中传来一声幽叹,似是姜瑜的声音。

夏沫沫没找见到她的身影,也没有看见京南中学,只一座阴森的墓地,上书:京南陵园。

一侧的石碑上刻有许多小字,写了这般内容:2000年全校师生死于一场有预谋的下毒事件,除校长郑陌扬无一人幸免……

最后是一串长长的名单:副校长林月红、董竟发,教导主任张维……初三年级任课老师徐得灵、杨含、陈中杰、姜瑜、夏沫沫……初三年级四班学生蔡轩阳、钱慧、周妍……

鬼气森森,一阵风过,皮包里的纸钱漫天飞舞,又像是回到了充满诡异气氛的校园。距离事发那年整整20年,我已死了20年了吗?

夏沫沫满眼迷离,脑袋里忽闪过一道光来,想起叶先生交给她的《冤鬼志》,包里翻出了出来,小心地展开薄薄的青色卷轴,纸面上干干净净,一字无有,竟是空白!

“……”夏沫沫瞪大了眼睛,好好的《冤鬼志》怎么会是“无字真经”,比这座学校还鬼!

“不用看了,那就是一卷空白的纸!”清冷的声音自天上传来,一道身影如燕,迎着月色从空中显现,白衣如雪,夜风轻拂她的发丝,如天上的白月光。

“叶先生,是你,太好了!”夏沫沫抓住来人的胳膊兴奋地晃动,叶丽隽一身白色时尚西装,黑色高跟鞋,像是刚下班的白领,她不动声色抽回胳膊,伸出白净细腻的手掌,紧紧握成拳状,“幻境而已,破!”

二人眼中的陵园如飞灰一般褪去,玉轮又圆,月华如水,洒落在这座死寂的校园,更添得几分惨淡,她们仍站在京南中学的门口。

劫后余生,夏沫沫激动得有点小兴奋,叶丽隽不在意地说:“开胃菜而已,主菜即将上桌。”她变戏法似的手里多出一把折扇,展开轻摇,几点红梅,月下如火红艳,衬得她潇洒动人。

夏沫沫望着叶丽隽动人的姿态,真是个奇女子,貌美豁达,等等,她那双细长优雅的丹凤眼,似乎少了点什么。

叶丽隽不知夏沫沫的想法,或许洞见了不在意,她抬腕看了一眼时间:“你们再不现身,我们回去休息了,睡晚了对女人皮肤不好。”

无声的,左右两边和前方凭空出现了黑压压的学生,他们面色青白,七窍流出暗红色的液体,嘴里犹有饭渣混着血沫溢出,憎恶而可怖。

叶丽隽闭上了眼:“人有悲欢离合,月有阴晴圆缺,此事古难全。我为你们洗冤,干干净净转世去吧。”

折扇飞起,疾速打向三方,凡是折扇过处,他们的身躯一个个拦腰断裂,如何也弥合不了。扇子再回来时,学生们不复淡然,他们是鬼,可也会害怕,一个个慌得后退。

月色下叶丽隽一身白色西装,摇一把折扇,秀发轻舞飞扬,端庄秀丽集一身,又有着致命的肃杀。夏沫沫眼里满是小星星,原来女人也有“一夫当关,万夫莫开”的霸道。她说:“叶先生,加油!对了,只伤了他们就行,千万别打死了,大家都不容易……”

叶丽隽没有作答,前方的学生们骚动起来,纷纷让出一条道,走出个令人惊心的怪物,“这女人我来对付,你们去把夏老师留下。”

怪物有十米来高,脖子上长了数十颗男女老少色形各异的头颅,许多头颅的最上方有一颗四十多岁的大脑袋,五官威严是大号的国字脸,这才是他本人的脑袋。他的上身看不到前胸后背,长了满满的手臂,或粗壮,或纤细,或发黄,或发黑。下身则是西裤皮鞋。整个形象既恐怖又怪异!

“什么鬼东西?”密密麻麻的头颅和手臂,冲击着叶丽隽和夏沫沫的感观,夏沫沫直起鸡皮疙瘩,看着怪物身上的几颗熟悉的头颅,叫道:“姜老师、陈老师、徐老师、杨老师……你们的头怎么都在这里?”这些人的头颅微动了一下,便没了下文。

“三头六臂算什么?我有三十二个脑袋,六十四条手臂。凡是来学校任课的老师,我把他们的灵魂统统收了,这样一来,我会拥有他们的知识。只差一个了,届时三十三头合而为一,我会更上一层楼。到了那个时候,我就能成为有史以来最强的教导主任,既能做好管理,又能教好学生!哈哈……”这怪物一样的鬼,是死去的教导主任张维,分明已经走火入魔。

学生们按照教导主任张维的吩咐,将夏沫沫层层的围住即将拿下,她强打起笑来,从这些鬼里找到了蔡轩阳,蔡轩阳微微点头,于是只围着她,没有下一步动作。

“先生,你专心对付那个老怪吧。”

教导主任张维在叶丽隽分神的刹那,数个头颅射出一道道血色光芒,叶丽隽看也不看,手掌一挑,折扇打着旋挑起,光芒打在了扇子。她把扇子接过,猛的一挥,又将光芒反弹回去,张维的许多头上的嘴张开,直接一吸,稳稳接过。

叶丽隽轻摇折扇,红颜一笑,张维赞叹道:“好美,好美,真有倾城之貌!夏老师的头我不要了,我要你的!”

不远处的夏沫沫自尊受到打击,看不起人就算了,何必说出来,人艰不拆的道理懂吗?她双拳紧握,一把推开围住她的鬼,要不是蔡轩阳后面捞住,怕是会找人拼命。

“好啊,小女子的这颗脑袋就挂在这里,等你来取。”叶丽隽的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:“只怕你没这本事!”高跟鞋在她脚上轻灵飞巧,几步冲上前去,与张维近身战了起来。

看她是个女子,但斗起来一点不弱,身影灵巧,白衣翻飞,整个战斗不像动粗,偏把拳脚打斗生出美来,似若舞一场!

夏沫沫冷静不少,歪着脑袋小声问蔡轩阳:“这么关照我,是不是喜欢我?”蔡轩阳看了看叶丽隽的战斗,摇了摇头:“我长大之后,也要娶像她那样的……”

夏沫沫的脸黑了,就凭你这直男性格,注定讨不到媳妇……

别看叶丽隽西装高跟,身手动作却迅捷如风,教导主任张维竟伤她不得,反而多头多手不够协调致使动作混乱,时不时挨上叶丽隽的打击,连连叫痛,处在了下风。

“啊!可恨!”教导主任张维的三十二个嘴巴张开,发出一声声长啸,惊天动地,学校也跟着隐隐颤抖,夏沫沫和一众学生痛苦地捂住耳朵。叶丽隽毫不在意,优美的身姿翻飞,仿佛一只花蝴蝶,趁着张维啸叫一连切断他十余手臂,逼得他高大的化作黑雾,移退数米。

叶丽隽身形忽止,摇了摇折扇:“怎么,要认输?”

教导主任张维身上黑雾翻涌,一道道月之精华向他身上缓缓聚来,尝试修复断伤处,他忌惮地说:“你到底是谁?我的灵魂呼啸之下,凡是有灵魂的都会受到影响,而你一点影响也没有。”

叶丽隽的嘴角勾了勾,月色下竟有种诡异,教导主任张维只觉脖子一寒,最上面的本体脑袋直接滚落,慌得他多个手臂乱舞,不但没有接住,这些手臂也让折扇一一斩去。

折扇飞了回来,扇面没有丝毫血污,叶丽隽伸手接过,潇洒抛起,空中打几个旋把玩:“坏人死于话多,我给你两条路,一是主动放下,二是我帮你放下。”

教导主任张维的脑袋飞回原位,只是那里有一道伤痕愈合不下,“我不想鱼死网破,这是你逼的,咱们一起下地狱吧!”校园狂风大作,一股强大的吸力从他身上涌来,距他近的鬼直接被这力量吸住,往他的身上融合。

“二十年了,我在这里的经营不是你能想象的,即便想走也……”他的话戛然而止,叶丽隽没事人一般挡在他的身前,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,而他一分力量也吸不来了。

“你……”教导主任张维连连吃惊。

“老张,这么多年了,你始终不肯放下。”教学楼里走出郑校长,他抬头看了一眼天:“每逢十五月圆,是你实力最强的时候,如今又是这些年来你最强的力量,打不过就放下吧。你拼命起来,孩子们做鬼也做不成了,将与你一同烟消云散,这值得吗?”

“值吗?”张维喃喃自语,气息萎靡下来,“是啊,我生前犯了一次大错,不能再犯了。这些年,我想方设法完成未完心愿,看来是执念左右了我,我不是当初的我了。”他心念一动,道道光芒从他体内飞出,是之前被他融入身体的学生和老师的魂魄,随着这些魂魄的离去,他的身体也缩小了一号。

姜瑜、陈中杰等五老师被吞下的时间短,尚未完全消化融合,才能保证魂魄本身的完整,曾经更远时候的冤魂就没他们幸运了。

郑校长挡在教导主任张维和叶丽隽的中间,向叶丽隽鞠了一躬:“谢谢你,你的出现才让他放下执念!”他又说:“这些年我帮着他作恶,等此件事了,我去自首。”

“郑校长,这究竟是怎么回事?”夏沫沫来到姜瑜、陈中杰等五位老师身旁,他们这一人五鬼,作为受害者有权知道真相。

郑校长抬头看了看教导主任张维,声音充满唏嘘:“二十年前,京南中学很有名气,准确地说,它在底层百姓间口碑相当好。我们无私帮助那些穷困的孩子,一时间名声大作,社会援助也越来越多。不久后,有人看上这点,提出收购学校替我们经营。

那人如是真心帮助孩子,我们当然同意,但他别有用心。见我们不同意,那人便在暗地里下圈套,把学校搞得臭名昭著,社会援助因此撤资,甚至将我们告上法庭,学生们不断地提出退学,。

学校是我和两位副校长、张维共同建起,眼看学校将要维持不下去,我们都很着急,但内部又有不同的解决意见,我主张低头,他们主张反击。我知道反击只会更遭糕,毕竟那人的社会力量太强大了,远远不是一个学校能够抗衡。我不能看着学校这毁灭,准备找那人低头认输。

张维三人无法接受这一结果,心中怨愤难平,趁着我出门往学校食堂投了大量毒药,那日凡在学校食堂用餐的师生,全部中毒身亡……”

郑校长沉浸在伤痛往事中,忽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狂笑起来,那是一种悲凉,惊愕的四众齐齐望向蔡轩阳,只听他说:“贫困子弟没钱上学,将来前途难料,死了总比活着受罪好,这就是张维他们下毒的原因,对不对?”

始作甬者中仅存的张维表示承认:“唉,我们当时错了,愤怒使我们产生了可怕而又偏激的想法,擅自决定了学校和大家未来的命运。”

“他们是贫困子弟,可我蔡轩阳不是,我和他们不一样!”说着说着,他身上的怨念汹涌起来,超过其他的学生们许多,只因他不是该死的鬼。

他看向夏沫沫,声音低沉起来:“你好奇我为什么看你顺眼?你说你是孤儿,或许我还不如你,我是被雪藏的私生子。母亲未婚先孕,大家以为我是野种,常常对我们白眼相加。母亲强受不过,在我很小的时候选择了自杀,我从此沦为孤儿。

直到后来,社会风气变了,父亲说能和我相认了,我不能接受,要不是他的自私,母亲何苦自尽?他说只要我还认他这个爹,什么条件都答应,我想了大半天,告诉他我要报复,报复那些对我冷眼的人。那么,从我上学的地方开始吧!”

蔡轩阳状若疯颠地看向同学们,双目充满了血色:“你们说我是狗杂种,有娘生没爹认,可你们又是一群什么东西?一个个家里穷到连学也上不起,竟然还敢嗤笑我?你们才是真正的底层的人渣!生前你们耀武扬威,死后我把你们当成口粮,不开心的时候吃掉一个,哼,要不是张维拦着,你们早没了!”

“张维,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有错,可你看看两位副校长,他们放下执念早走了。只有你,死性不改,自己不走,还要拉上这么多人陪着!”蔡轩阳远远指着教导主任张维:“什么狗屁理想,人死多作怪,非把自己贪恋人间说得那么动听!有没有觉得蔡姓熟悉?我告诉你们,我蔡轩阳就是那位的私生子,我爹说只要我认他,就答应我一个条件,我的条件就是把学校变成我的!从今往后,我让这些同学往西就得西,往我蔡轩阳是学校的老大!”

郑校长和教导主任张维齐齐变色,没想到京南中学灾难的导火索居然在这里,张维身上的气势一震,身周的黑雾仿佛一股火焰般涌动起来,那是滔天的怨恨化作的怒火:“蔡!轩!阳!”

黑雾涌动,化作一只长余数米的大手向蔡轩阳擒来,蔡轩阳身形瞬移至夏沫沫一则,旋即将她拉起当作盾牌挡去。

“住手!”叶丽隽大惊。

教导主任张维及时收手,怒目而视,没想到蔡轩阳这么机灵,“是你!居然是你!让我们这么多人倒霉!”

郑校长闭上了眼,长长吐出一口气:“老张,放下吧,所有的事到下面再清算,想必老天自有公道!这些年,我们造过的孽不少了,为增强你的力量,我每年设下诱饵,吸引无辜的老师作你的养料,咱们的手上沾满血腥,不比蔡轩阳德高。”

夏沫沫这厢瞪大了眼睛,原以为蔡轩阳是众鬼中最友善的人,不料却是最鬼的,难怪同学们怕他,恐怕不仅仅是他吃同类的狠吧。

蔡轩阳迎上夏沫沫的目光:“什么叫鬼话连篇?夏老师,你太天真了,怎么可以相信鬼的话呢?留着你,首先是顺眼,其次还能这样,哈哈……”

教导主任张维听到郑校长的话,沉默几许,扫过一众学生,张口说道:“孩子们,对不起,这些年你们跟着我受苦了,咱们去往该去的地方吧。”

学生们应声,一个个向张维身边靠去,蔡轩阳的眼睛却盯着这里,知道时机来了,放开夏沫沫化作一股烟气径自飞去。叶丽隽手中的折扇紧随而至,半空中自动“啪”地展开,宛若落花飞舞打着旋儿,直直在这股烟气上切了一记,只听得蔡轩阳惨叫,烟气散开又聚,以更快的速度逃远。

折扇飞回,叶丽隽接过,秀眉微锁:“这鬼不简单……”她看了看夏沫沫,见她无恙便没有多言。

学生们聚在教导主任张维身边,向叶丽隽和夏沫沫鞠了一躬,尔后消失不见。

“哈哈,结束了,二十年了!”郑校长笑了,很是释怀,忽然气息一滞,身体瞬间衰老数十年,一下变成七老八十的老头,皱纹如沟壑横布,头发苍白似雪,老脸布满黑气,接着两眼一闭,身体栽倒下去,一动不动。

夏沫沫准备上前探探鼻息,叶丽隽拦住了:“他的灵魂已经老了,阳寿所剩无多,之所以保持壮年面容,是学校的鬼气影响。鬼气也侵染了他的心智,心灵变得污浊狠辣,如今众鬼一去,没了鬼气支撑,他恢复本来面貌不说,多年来被鬼气同化的躯体,失去了作为人的生机来源,根本没有活命的可能。”

她掏出一卷青色的卷轴,“我怕你知道真相害怕,给你的是一个空白卷轴,真正的《冤鬼志》在这儿。”夏沫沫心绪低迷,摇了摇头,到底谁对谁错,已经没兴趣了。

“你比我预料中做得更好,只有坚强和勇敢才能活地更好。京南中学这里只是让你先热热身,接下来要面对的是才是正戏。从明天开始,你来我身边做助理,只有这样我才有机会保护你。”

“你我先后进入了一个局,很危险,也很有趣。为了你,也为了我,咱俩一起努力吧!”叶丽隽笑着,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掌。

夏沫沫虽然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,但她听出了其中的凶险,可是她相信叶丽隽,甚至超过对自己的信任。

于是,两个女人在这寂静的校园,拍掌立誓共抗时艰。

“我,叶丽隽,灵异调查局第四组组长,正式邀请你加入我们,至于福利待遇,绝对让你吃惊……”叶丽隽不顾夏沫沫的吃惊,潇洒地向校外走去,黑色西装的男子见状打开了莎拉蒂MC20后座车门,他进入驾驶位,车子一动,绝尘而去。

后座的叶丽隽闭目养神,良久,头侧向车窗外:“跟了一路不累吗?”

“小意思!”面无血色华发老人,稳稳跟着玛莎拉蒂MC20,脸不红气不喘——这是一具死尸。

“你对那具年轻的肉身好像不满意,没关系,可以将就用着,总比你现在的纸身好吧。”

叶丽隽勾起一抹笑意:“我不与魔鬼交易。”

“既然你对姓夏的小姑娘身体没兴趣,我送别人好了,不知有多少厉鬼觊觎。”老人是郑校长,准确地说,有人暗中操纵这具尸身。

“她是局里的人了,你自己掂量吧。”

老人冷笑。

“倒是你这副身体,京南中学的鬼气养了二十年。”叶丽隽开口。

“行呀,咱们过两招,胜了送你。”

“算了!”

—— ◇ ◆ ◇ ——

动笔那天正好是八月初一,黄历上写着宜开市,希望会有一个好的成绩~感谢大家的支持,记得多多点赞和评论哦。ヽ(゚∀゚)メ(゚∀゚)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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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 条回复 A文章作者 M管理员
  1. 灵异测评师小明同学

    故事好长,你让我的眼镜劳累了。怎么办,不过你的想象力还是不错的,但从文章类型上看还是一篇合格的恐怖微故事。人物捏拿的也栩栩如生,气氛也搞到位了,但情感的线路和人性,鬼性的情感变化上还要下点细节。不仅要让人物的身体活起来,更要让他们体内的灵魂活起来。加油

    • 烟火里的尘埃

      眼镜写错了吧,眼睛,哈哈……
      人物写活,我也想,会努力的。你是我遇上的最认真点评的读者了,感谢

  2. 烟火里的尘埃

    眼镜写错了吧,眼睛,哈哈……
    人物写活,我也想,会努力的。你是我遇上的最认真点评的读者了,感谢

  3. 恒瑞

    里面提到疫情看样子是贴着现实写,按照现实中的逻辑,这种死了好几个人的学校早被强制关停了,不可能再招人的。

    • 烟火里的尘埃

      你说得也对,下回注意,感谢指出。

    • 烟火里的尘埃

      要不,我偷个懒把“疫情”这个现实背景去掉吧,哈哈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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