菩萨有泪

每个人都希望在自己这世上，会有一段美好的人生，但不一定如愿。

1

行知中学是一所远近闻名的贵族高中，近十年来，升入重点大学的人数，位列本省第一，成为众多学子的圣地。

高二六班，高二最精英的班级，每月都会进行一次考试，采用末尾淘汰制，谁学习不好谁滚蛋，这样本年级结束后，留下的是尖子中的尖子。一般少有新的血液补充，但这天班主任奚文泽，领着一个形容美好的女生进了教室，她叫苏宁。

任课的老师问了几个难题，苏宁对答如流，老师感叹果然有两把刷子。

感受着老师和同学们的敬佩目光，苏宁礼貌地笑了笑。

2

“无挂碍故，无有恐怖。远离颠倒梦想，究竟涅盘……”

佛学课是行知中学的精品课程，习了佛法静心明神，再学课本内容事半功倍。讲课的奚文泽，一身素衣，面容恬淡，真有超脱尘世的韵味：“我们人之所以恐怖，是因为无法预知未发生的事，无法主宰自己以及身边的事物。菩萨看破一切法不可得，万法唯心，不会因为迷茫而恐怖……”

大家按照奚文泽老师的指导放松心神，祛除杂念。

下课前夕奚文泽表示，佛学结合瑜伽，能够帮助大家再度集中注意力，目前只选十个学生培养，看看效果如何。大家一听要占用时间，生怕落了名次，小部分的女生举了手。奚文泽点了十个，其中就有苏宁。

夕奚文点了点头，笑容中有着丝丝异样。

3

“我跟你说，奚老师很有魅力吧？”课间，一个女同学跟苏宁说：“可惜，他已经结婚，还有了孩子。”

苏宁也觉得可惜，像奚老师这样有正念的人如今不多了。

次日开始，奚文泽带着十个女生练习瑜伽，活动室里的中央挂了一张菩萨的像，菩萨身色紫金，头顶有肉髻，而颈上有圆光相。在圆光之中，有诸位化佛，他们法相庄严，显现一切的庄严佛事。

“刚开始可能会觉得难受，只要坚持下去，静心练习就会有效果。”奚文泽温和说道。

一旁置放着录像机，记录着学习的过程。四五天下来，女学生们觉得累又花时间便走了一半，最后只余苏宁一人。

“苏同学，想走就走吧，反正……”奚文泽没说出失败二字，但是结果已经表明。

“老师，我觉得这些天的练习，发现自己更容易调动注意力，你教得没错。”

奚文泽一喜，怔怔地看着苏宁，傍晚的余晖映在这个美好而又宁静的女生脸庞上，她有着一种异样的美，他忍不住想要吻一吻……

墙上挂的画像，菩萨十指捏印，目光柔软平和，静观正在升温的师生情。

4

这日，苏宁当先走进多媒体教室，身后的奚文泽关上了门，他迫不及待的从后面抱住苏宁。

“你不怕有人进来吗？”

“别担心，这是我们的私人地带。”此时的奚文泽像是发情的野兽，在苏宁身上亲吻，苏宁一把推开他，眼中有些厌恶：“我怀孕了，三个月了，你打算怎么办？”

奚文泽笑道：“诊所和费用，我给你安排好了，没事，痛一小会儿就好。休学后，保证不影响后年高考。”

“呵呵……”苏宁没想到奚文泽如此人面兽心，悲愤之下挣脱开跑了出去。

夜深人静的夜晚，她独自冒雨来到偏僻的诊所，躺到冰冷的床上时，外面的雨声渐渐的、渐渐的弱了。

似昏迷又似清醒之际，她感到一阵阵的疼痛，恨意随着痛楚愈发强烈，恨不能亲手将奚文泽千刀万剐。

“你恨他，我也恨他！”

“没错，还有我，那个狼心狗肺的男人！”

“他必须死，我才能安心离去！”

一个个声音传入苏宁的脑海，她隐约看见几个面色惨白，目中有恨的女生，她们浮在半空当中，似乎不是活人。

苏宁能够感到彼此对于奚文泽的恨意，既然如此不如联手，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：“好，我们合力，将他推入深渊！”

5

“老婆，我好饿呀，你今天做了什么好饭？”

临近年关，学校的事务明显比往常多了，奚文泽晚上九点才到家。然而，一进客厅他见到了最不应该出现的人——苏宁。

休学一段时间后的苏宁，像个没事人一般，笑着站了起来：“奚老师，你回来了。”

奚文泽的太太一旁表示，苏宁是个好孩子，特意带了礼物上门来看望。奚文泽皮笑肉不笑，见太太、女儿和苏宁打成一片，眼里不免有了阴郁。

送客时奚文泽把苏宁叫到一旁，直接递过手机，苏宁接过点了点，手机便播放两人在瑜伽教室里亲热的视频，她安静地看着视频，不发一言。这份镇定反倒把奚文泽吓住，他夺过手机：“事情就到此为止吧，以后互不打扰，甚至……我可以让你让当班干部。”

“班干部？”苏宁冷冷地笑了，“不，咱们的故事刚刚开始，请你好好看下去！”

6

最近苏宁和奚文泽的太太、女儿走得很近，尤其他的女儿奚清清和苏宁，两人年纪相差不大，苏宁又主动辅导她的功课，两人就如好闺蜜一般。

奚文泽急了眼，他左右威胁，苏宁油盐不进。

这日，苏宁来到奚文泽家中，撞见奚清清和一个男青年衣衫不整的样子。

见是苏宁，奚清清明显松了口气。苏宁笑了笑：“放心吧，奚老师不会知道的。这是你的男友吧？”

“不是……”

“对的！”这话是男青年说的。

苏宁看了看他们二人：“你们这样做不对，万一清清的父母见了会起误会，你们学习交流最怕打扰，我倒有一个好的地方推荐。”

奚清清和男友对视一眼，两人同时点了点头。

7

学校多媒体教室，奚文泽一进来就说：“你干什么？我在开会好吗？接二连三打我电话，主任很不高兴的！”

“别急！”苏宁有序地操作着电脑，银幕上显出一个画面来，奚文泽瞪大了眼睛，这是实时传输的视频：他的女儿奚清清和一个陌生的男青年赤身裸体，正在发生男女之间最亲密的行为。

“你！”奚文泽头脑发蒙，复又深深吸了一口气，手颤抖着打女儿的电话，熟悉的铃声响起——苏宁晃了晃手机，奚清清的手机在她这儿。

“哈哈，以其人之道，还治其人之身！”

“没错没错，让他也感受下被糟蹋的滋味！”

“他这么色，女儿被人睡了，他会怎么想？好好玩呀！”

苏宁的口中发出不同的声音，腔调完全不同，好像是三五个人在说话。

奚文泽的眼中满是恐惧，不敢相信地看着苏宁。

“奚老师，你之前那么喜欢我的身体，现在是不是已经忘了我是谁？”

“肯定是的！他喜欢的是你的肉体，怎么会记住你的人呢？”

“没心没肺，对，他就是色鬼，披着人皮外衣的色鬼！”

奚文泽掏出戴在胸口的菩萨，双手合十：“舍利子，色不异空，空不异色，色即是空，空即是色，受、想、行、识，亦复如是。”

“无受、想、行、识；无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；无色、声、香、味、触、法；无眼界，乃至无意识界……”

紧跟着，玉上的菩萨大放光华，苏宁捂着头，痛呼不止。

“住手！不顾你女儿的名声了吗？”苏宁咬着牙，“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，不仅你身败命裂，你女儿也要清誉尽毁！”

奚文泽快速闭上了嘴。

“哈哈，这就对了。”苏宁笑了一阵，才说：“你把那些奸淫女同学的视频留下，我们就把你女儿的位置告诉你，咱们公平交易，童叟无欺！”

8

半个小时前。

华彩大街的东福宾馆，606号房，十分吉利的数字。

苏宁早已设好了局，房间里装着隐蔽的网络摄像头，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，这么顺利便把奚清清和男友二人带来。

她把二人引到房间，说：“这里环境优雅，周围也很安静，不再有人打扰到你们的学习。对了，清清，我借你手机用一下。”

奚清清依言把手机递了过来，苏宁拿着手机说：“我有事得出去一下，可能需要一个多小时。”

出了酒店，苏宁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，马上打电话给奚文泽，约了学校的多媒体教室见面。

9

“快去吧，小心晚了怀上，哈哈……”

这话言犹在耳，奚文泽这一路车开得飞快，轧线、闯红灯一样没少，快到华彩大街时堵了车：“该死的贱人！该死！”

一刻钟后，他赶到东福宾馆606房间，一脚踹开了门，看到女儿依在男青年怀里，他上前左右开弓，狠狠扇了男青年。

见是父亲闯来，奚清清面无血色，直到父亲催她穿衣，她才回过神来，随后神色慌张地逃了出去。宾馆门口她碰到了苏宁，苏宁递过她的手机：“清清，你不用惭愧，这全赖你父亲的遗传，你看看奚老师做过的事吧。”

奚清清接过手机，只见父亲正在与女生做那些龌龊的事，众多视频当中，她还看到了苏宁。瞬间，她感到世界观崩塌了，一向温文尔雅的父亲居然有这样的一面，热情开朗的苏宁居然是受害者……

“苏宁，你害得我们还不够惨吗？竟然还有脸出现，看我怎么收拾你！”奚文泽就要动手，奚清清拦住，并把手机塞给了他，尔后哭着跑了。

奚文泽只看了一眼，顾不上与苏宁算账，赶紧去追女儿，紧接着他大叫道：“清清，快停，前面有车！”

意识混乱的奚清清，哪里会听禽兽父亲的话，跑到路中央的她，被驶过的汽车撞飞，倒在地上，血流不止。

巧合的是，奚清清的鲜血溅在父亲的车里，有几滴血落在车里的菩萨脸庞，就如慈悲的菩萨落了血泪，悲悯众生！

10

不日，奚文泽因为网上疯传的诱奸女学生的事情被警方调查，很快便进了监狱。

苏宁笑了，笑得很开心，这全赖她的努力。不，准确地说，是依附在她体内的不甘的鬼魂出的力。这些人生前遭过奚文泽的毒手，打胎后因痛苦和自责，而怀恨自杀。

人流那天，苏宁的恨与她们的恨共振，因此她们附身苏宁，出谋划策，合力将奚文泽推入无尽的深渊。

苏宁和鬼魂们大笑：“罪有应得，罪有应得！地狱在等着你奚文泽——你的惩罚才刚刚开始，后面会让你更加享受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