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鬼

写一个短篇，妈妈说的事。

妈妈的同事梅姨，以前是疍家人。疍家是广东人对水上人家的称呼。梅姨一家住在广州二沙岛，有自己的船，以前二沙岛本来是一个四面环水的小岛，岛上都是疍家人。后来二沙岛要建一个体育基地，就先建了一座可以通车行人的桥，和沿江路这边搭通。搞体育基地涉及到征地问题，必须解决岛上疍家人的衣食住行问题。于是政府大量招募二沙岛上的疍家人到各个工厂工作，并让他们把船卖了或处理掉，搬到工厂分配的宿舍，梅姨就是在工厂里认识妈妈的。

梅姨说他跟丈夫以前出船的时候，经常在早上四五点出船。他们那些船大多数都是带个小发动机的中小型渔船，速度不快，所以要一早出发。在浅水的地方还用人工撑船划船，节约柴油。那时天还很黑，有星星月亮。经过一些桥下的桥洞，包括二沙岛当时新建的桥，远远看去，如果看到桥洞上有两只脚垂着，像一个人坐在桥边上，把两只脚垂着那样，一摇一摆的动着，但桥上却看不见人坐着，他们就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。据疍家人传说，这些东西都是淹死的，它们大多是从桥上落水，有的是自杀有的是出事故，也有的是别的地方游荡来的。晚上有些就会上桥，坐在桥洞上边。

这时候船就不能往那个桥洞里开，不然它们会跳下来上船，那时就不知该怎么办了！如果这边桥洞没发现什么，但进桥洞时，看到那边桥洞也垂着两只一摇一摆的脚，那得必须赶紧掉头回去，不然它们也极有可能会跳下船来。那些东西除了会跳上船，在桥上走过的人，时运低的，也会被它们迷惑，拉下水做替身。在桥上岸上防这些东西有各种方法，就不详述了。

现在的二沙岛除了是体育基地（基地有包括赛艇训练等项目），还建很多别墅，是个高级住宅区。另一边也有路桥通向广州大道，珠江上的疍家人也随着时代变迁消失干净，再也没有听说晚上看到哪座桥的桥洞上垂着两只脚的东西了。